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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玉峰乡土小说:小满雀来全 (节选)
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 作者:尹玉峰 时间:2022/5/21 点击量:215
要使小说生动深刻又写得饶有兴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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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情的芍药,花容更加绰约、含蓄,柔美如玉。在这——心情应如夏风般清爽,笑容应像芍药花那么灿烂的浪漫季节里, 山村却传出了云功德妻子委屈的哭嚎声,任谁劝说也不管用。山民们窃窃私语:完了,没有好日子过了。
赵驼子在屋里来回踱步。张寡妇在一旁不停地叨叨:哎呀妈啊,这是犯的哪一出啊?云秀的父亲云祥福赶来了,瞪了张寡妇一眼,责备她哪有事哪到。然后对赵驼子说:我占了一卦,出了这种事儿,是云功德祖上三辈不信邪,偏偏凿那些石头,触怒了狐大仙,狐大仙先是让云家单传,男丁不旺,到了他父亲一辈连命都搭进去了;到了云功德这辈已经绝后了,虎拉巴几的云功德,又动上炸药了,这下,狐大仙可气坏了,干脆给云功德来了“断根儿”!
张寡妇急着抢话道: 哎呀大哥啊,你可别把人吓个好歹的,他断了什么的,跟咱们有啥关系呀? 云祥福又瞪了张寡妇一眼,道:你懂个屁! 完了,完了,狐大仙可不是好惹的,你以为狐仙变人都是美娘子的样子啊? 那是在过去;告诉你,我看到的狐仙变人,个头板凳那么高, 靰鞡鞋,黄皮袄,眼睛溜圆像灯泡,挨家挨户寻仇报,这往后……
张寡妇哆嗦起来: 哎呀妈啊, 吓死人呀,那咋整啊? 云祥福顺口道:冲喜呗! 一直未作声的赵驼子忽然撇嘴道:竟扯猫骚子, 人家冲喜,是因为身体不好,或者是精神不爽,利用冲喜消灾救命, 和你说的什么“断根儿”也挨不上边啊。
云祥福叹了口气道:又碰到一个糊涂虫,你看你——当村长的时候,刨起大山咋乎的最欢, 狐大仙笑呵呵地轻弹下指头,落下几粒石籽砸在你的后背上, 结果你足有半年扬不了脖子吧,后来又怎么样,变成罗锅了! 赵驼子眼睛一立,气恼道:告诉你呀,再瞎扯犊子,就找揍了!
云祥福的鬼话匣一打开,就甭想关闭了: 你变成罗锅后,人家狐大仙也没放过你,你媳妇怎么样,紧接着就撒手归西……你的根再壮,也得架手撸;你的犁锃亮, 犁下没田亩……唉,啥也别说了,你自己核计去吧!
听这话,让赵驼子感到昏头胀脑的,张寡妇颤抖着接话道: 哎呀大哥啊,还真是这回事儿呢! 云祥福摇头晃脑道:你们往后赶上初一、十五的,多给狐大仙烧烧香、上上贡,就什么都明白了——狐仙门前过, 无喜必有祸,屋檐挂苞米,栓绳取红色, 红色喜事多,一喜冲百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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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祥福说的话,经张寡妇添油加醋的一传播,山村里就热闹了,一时间凡有男丁的人家,纷纷把玉米棒栓上红绳挂在屋檐,三天两头就有成亲办喜事的。山里人家东拼西凑的桌椅占据了很大一片山坡,杀猪宰鸡的热水满地流溢,山坡上散发着大团大团的雾气。
赶上小满这个节季,温雨滋万物,暖阳痒裤裆。 赵驼子异常亢奋: 赵驼子打铜锣, 赵麻杆儿吹唢呐, 张寡妇唱山曲小调,唱二人转。这山曲小调, 张寡妇一口气能唱上十几首;唱二人转,就得有个好搭档了,这时的赵驼子恰好派到用场: 张寡妇唱的浪, 赵驼子逗的欢,同唱婚庆戏,财源滚滚来。
这天正赶上杨百万的儿子杨大傻的喜事儿, 赵驼子心想:你杨百万的钱来的不干净,生了个傻儿子,又娶了个傻拉巴几的二五子儿媳妇,遭报应了吧,我得好好刮刮你的财。杨百万为傻儿子点燃的鞭炮从山顶到山底噼叭作响,,为前来帮忙操办喜事的乡亲也备足了答谢红包,尽显暴发户的阔气和傻气。
结果让赵驼子鼓胀了腰包,他还意犹未尽,只见他把褂子一敞,腰间露出一圈双联璧。赵驼子曾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,和杨百万一起到山外闯荡一番,只是杨百万偷运木材一夜暴富……而赵驼子选择了鼓捣古玩“三年不开张,开张吃三年”的行当,他进了一批双联璧, 此璧扁平,外形呈一头小、一头大,被雕成一个狭长的椭圆,反映的是古代性崇拜文化。
赵驼子把玩起来,面红耳炽心儿跳,他认为这种东西能好卖,因为正赶上城里举办性文化节,满大街生意最火的就是光屁股的画册、充气娃娃、塑料鸡巴什么的, 双联璧差啥啊,还是大家奉崇的传统文化哩!可是赵驼子兜售好些天也无人问津,后来有个明白人告诉他:这是红山文化的现代仿品,料不纯,工不精,没有收藏价值……
赵驼子不服气地说: 还得怎么纯、怎么精,非得贴上几根毛,才算纯、才算精吗? 最终赵驼子的这批货彻底压在手里,垂头丧气地回乡种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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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, 赵驼子敞开褂子的当儿, 铜锣一打,顺口就道: 锵,锵,锵——打锣, 打锣——我, 锵——老赵打锣! 锵,屋檐挂苞米,栓绳取红色, 锵,好使不好使,我不想费口舌! 锵,锵,锵——我腰间的双联璧,锵,保根不断——绝对避邪! 锵,锵,锵——这玉有五德, 锵,仁义礼勇洁, 锵——人养玉三年, 锵,玉养人不歇, 锵——君子常佩玉, 锵,小人搞破鞋!
山民们一阵鼓噪,有的问:这玩意真灵吗? 有的说: 赵驼子是神人,鼓捣的东西不一般。张寡妇急忙上前捏弄双联璧,嘻笑道: 哎呀妈啊,这也太流氓咧, 还滑溜溜的! 赵驼子撇嘴道:你懂啥? 还知道滑溜溜的,那是把玩出“包浆”了,说点内行话,那叫“润”! 张寡妇笑得直捂肚子: 你这老流氓,倒是麻溜痛快,还没怎的呢,就把“浆”给整出来了,立马就“孕”了!
大家伙儿暴笑,一片笑声中,云祥福上前就拽赵驼子腰间的双联璧, 赵驼子一扬手,道:拿钱,两百元一件! 云祥福笑道: 拿钱多伤感情啊,都是乡里乡亲的!我出道儿让大家伙儿屋檐挂上栓红绳的大苞米避邪,要过大家伙儿一分钱吗?多做善事少提钱,这——你得向我学习, 做人别那么缺德,别把事情做绝了!
赵驼子立马眼珠一瞪,狠狠道:你那红绳大苞米纯属胡勒儿,告诉你——不用双联璧,裆下不好使, 你就等着绝后吧! 你媳妇早就跑了吧,这事儿不提,就说你儿子臭头吧,结婚才几天呀, 媳妇就被人拐走了……
云祥福气得要打赵驼子,被大家伙儿劝开了, 云祥福愤愤道:把你家的大苞米摘下来,别他妈的得便宜卖乖!赵驼子笑着反驳道:你那大苞米不好使呀, 便宜没好货, 好货不便宜,不化钱的是烂货!大家伙儿快来买双联璧吧……新郎杨大傻第一个央求:我买,爸呀,快掏钱啊,我买……最后, 赵驼子的腰包又是一番鼓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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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理, 赵驼子应该见好就收了,但还是不甘心。实则,金钱填补不了赵驼子心理上的空落,他盼望着天黑下来去“听壁” 。“听壁”是东北乡村古老的婚事陋俗: 即是在某人新婚初夜,有人偷偷跑到新房的窗子外面或墙壁下边偷窥、偷听屋子里的情况。现在很少有人去“听壁”了,太原始,太讨人嫌了。
但是赵驼子不顾这些,他就想看看傻新郎和二五子新娘的新婚之夜是啥样子的。透过窗帘的一条细缝,赵驼子咽着唾液看到: 二五子新娘麻利地脱掉了衣裤钻进被窝。杨大傻却倚在墙壁,瞪着眼睛望着屋顶。
过了一会,他慢慢蹲到地上,无声的抽起自己巴掌来。二五子新娘蒙着头,忽的坐起来问:你还等啥??杨大傻说:我......不等啥,我爸跟我说,不准随便和女人睡觉,那是耍流氓! 二五子新娘背着脸哼了一声,说:那让你爸过来跟我睡,看看你爸是咋耍流氓的!
杨大傻嘿嘿笑了起来,道:你以为我傻呢,我爸是我爸, 我爸是我儿……二五子新娘寻思一下,立刻笑得前仰后合的,问:你爸是你啥? 杨大傻答道: 我爸是我爸呀! 你以为我傻呢? 赵驼子听到这些,差点笑出声来。
这时西院的杨百万推开房门咳了一声,把赵驼子的魂儿都要吓飞了,他急转身,不料又和张寡妇打了个照面。当赵驼子灰溜溜跑回家的时候,看到儿子赵麻杆儿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,便问道:咋还不睡? 赵麻杆儿烦躁地回答:闹心!
赵驼子清楚赵麻杆儿的心事:他相中了云秀,但是云秀绝对看不上他, 倒是张寡妇的女儿张红对赵麻杆儿有那个意思,但是张红的长相也太那个了:马尾巴穿豆腐——提不起来,才20来岁,还不如她四十来岁的妈耐看呢。
赵驼子还是想劝说赵麻杆儿几句,话还没出口,杨百万就找上门来了。赵驼子立刻心虚地迎了上去,拉着杨百万的手往外边走, 边走边说:得罪了,得罪了,别责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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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大早,云祥福就盘脚坐在炕头,闭目掐指算命。他忽然诡谲一笑道:好你个赵驼子, 还跟我作对,你八字命格中暗藏了一个 “子水”,命犯桃花,家庭破败,还有牢狱之灾……云秀劝云祥福要与人为善,尤其要尊重校长云功德,并指出他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害人不浅。
云祥福不服,脸都气青了,忙让臭头过来给评评理,臭头刚被吵醒,昏头胀脑地咕噜道:敢情她不是男的啦,是男的谁不怕断……云秀感到很失望,拉着小妹云娜的手就往村小学走,并声称住到学校,不回这个家了。
路上她看到画家林松岭正在山坡平地上带球晨跑,脚底的功夫非常好。林松岭热情地向她打招呼, 并关切地问道:为什么这么早到学校,吃过早饭了吗? 让云秀胸口一热,她便停下来,和林松岭交谈起来……
赵驼子捂着腰从张寡妇的小卖店里走出,他怕遇见熟人,不想碰见了云秀,云秀顺口问个好,并央求他打锣通知大家,晚上林松岭要在村部落门口放映电影。赵驼子心不在焉地说:好哇,好哇,放电影好哇!便走掉了。
赵驼子走进家门就喊醒赵麻杆儿,道:你跟张红的事也该定下来了,别总是三心二意的,他妈可不错啊, 她妈响快,她妈有浪劲儿,她妈唱歌时,眼睛眨巴得好似蝴蝶翻飞; 她妈那个撩人劲儿,喘口气儿都暖人心肺呀! 都说——好模脱好胚,好马下良驹,你想想, 张红能差吗? 赵麻杆儿苦着脸道:说啥呢,乱七八糟的,别说了,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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告别了林松岭,云秀愉快地领着云娜来到村小学,看到孩子们渐渐来的多了,她就告诉他们,今晚通知家长到村部落门口集合,大家自备板凳看电影,是战争片,以后总有电影看了,还有科教片,专讲破除封建迷信的……村小学一片欢腾。林松岭寻着凿石的声音来到坡谷作画,他眼前有两个人,一个是云功德,一个是村支书,他们挥汗如雨,那种坚贞不屈的神情都通过林松岭的笔勾勒出来。画着画着,他陷入了一种沉思……
晚上村部门口要放映电影的消息不径而走。大中午的赵驼子就敲起了铜锣,但是他把演电影的意图理解偏了,说是演打仗的避避邪。傍晚时分,村部门口热闹非凡,长发披肩的林松岭是被妇女们艳羡谈论的目标。云功德一家子也来了,几个抽香烟的山民恶搞地把纸烟折了个弯,云功德装作没有看见,实则是不想惹这闲气,但还是轻声叹口气。
云功德的妻子很在意,冲着那几个人下裆就比划,大声叫嚷:小心老娘把你们这帮牲口的臊尿杆子掳下来! 云秀的父亲云祥福和云秀的哥哥臭头,赵驼子和儿子赵麻杆儿,张寡妇和女儿张红都来了。赵麻杆儿偷窥着云秀帮着林松岭忙前忙后的兴奋样子,他心发酸,眼发苶。张红狠劲拧下赵麻杆儿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云秀和林松岭默契配合着,通过悬挂屏幕,调试投影仪镜头,放映的电影可真热闹,机关枪、手榴弹、炸药包、火箭炮猛烈的炸响……山村里的大人孩子们睁圆眼睛大呼过瘾,还不停地鼓掌。
忽然前排观众有些骚乱,一些人拥到屏幕底下,四处寻找着什么,后排有人问,干啥玩意,找啥呢?前排的杨大傻回答道:找子弹壳,炮弹皮!那么多子弹壳、炮弹皮眼瞅着掉下来,都哪去了呢?
演罢电影,云秀和云娜就住在村小学的老师办公室里,邻屋的齐老师感到非常愉快,他踱进办公室,一个劲儿地问云秀:铺盖有没有,洗脚的水热不热? 忽然又说道:放映电影时,你和那个画家好像眉来眼去的。
云秀生气道:你怎么胡说八道呢? 齐老师把话收回,又扯到杨大傻在屏幕下寻子弹壳的笑话上,接着把话题转移到校长云功德身上,他暧昧地说,男人一旦……活着还有啥意思啊。云秀已经非常生气了,她说:太晚了,你回去睡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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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群的鸟类在山坡上,在果园里叽叽喳喳地飞舞觅食,大自然显得生机盎然。山里最多的鸟有:家雀儿、蓝点刚、红点颏、苏雀、黃雀、三道眉等。它们一般情况也都是各顾各的食,各寻各的爱,互不侵犯,和谐共生。而人类却不同,人是万物之灵嘛! 想法多,做法也多。眼下,赵麻杆儿正在捕套家雀儿,然后情真意切地用石泥包住,丢到火堆里烧烤,焦香刺鼻。
他让弟弟赵胖把烧烤熟了的家雀儿带到学校给云秀吃。赵驼子扭下脖子,警告赵麻杆儿,说: 你们不是一路人,你会瞎子点灯白费蜡的,还是跟张红凑和搞吧。赵麻杆儿苦着脸说:甭提她,对她没感觉,没劲! 接着,赵麻杆儿不安地在院子里来回走,嘟囔道: 狐仙门前过, 无喜必有祸……那我就打光棍儿!
赵驼子找到云祥福,把双联璧往云祥福怀里一塞,满脸堆笑道:亲家,送你了,不要钱! 云祥福一怔,问道:你说啥呢? 赵驼子扬脸道:你不是喜欢双联璧吗?白送你,一点小意思! 云祥福双眼睁得溜圆,道:我是问你,你刚才管我叫啥? 赵驼子一把抓住云祥福的手,亲热道:叫亲家呀!你这一顿——狐仙门前过, 无喜必有祸……可了不得,把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和动起来了,都怕“断根儿”啊!这不——你家云秀正和我儿子热火朝天地搞着呢……
云祥福嘴一撇,道:放屁!你这个赵驼子连蒙带唬的, ,你八字命格中暗藏了一个 “子水”,命犯桃花,家庭破败,还有牢狱之灾……他恶狠狠地数叨着,顺手把双联璧丢给赵驼子。赵驼子不甘心地转动眼睛,道:人家两个人从小就相好,到现在谁也离不开谁了, 俗话说:宁拆一座庙,不拆一桩婚。你这个老东西,不进盐淡不知咸,等云秀肚子大了,咱们再议这桩事儿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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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祥福匆匆去村小学找云秀询问此事,让云秀感到很恶心,中午饭都张不开口。她心有委屈想找人倾诉,立刻来到涧水河边,但没有见到林松岭,又顺着凿石的声音转道走向卧牛石幽谷。林松岭正在那里作画。她矜持一下,转而走向云功德这边,帮助他清理碎石。
林松岭用手指搭个镜框向他们瞭望。云秀故作没有注意这些,她向幽谷深处放眼:石砬纵错,杂草横生,望不到尽端……轻声叹口气。这时,林松岭那边忽然传来女人轻佻的嘻笑声。
云秀一看,那是赵驼子的女儿赵泼儿,她一直在城里打工,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。只见赵泼儿说话放肆大胆,她对林松岭说:帅哥画画呢?见林松岭十分惊愕地打量她,就继续道:帅哥给小妹画一个吧,找个地方,小妹脱了让你画,别怕!
林松岭真是不解,问:你是谁?赵泼儿抛个媚眼,哈哈大笑道:说我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到涧水河不就是找妞画妞泡妞的吗?她忽然用手指了一下云秀,尖刻地说:涧水河有个美丽的传说,说东海龙王的女儿在此地洗浴,有男人偷看,后来结为夫妻,男女共浴……你们没有试试?
住口!林松岭很气愤。云功德咕噜道:真泼哩,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子了?云秀感到羞辱,走掉了。正赶上齐老师迎面走来,看到流泪的云秀,就拉她的手问:怎么了?谁欺负你了,我揍他! 云秀手一甩说:放开我!
看到走掉的云秀,林松岭立刻收起画夹去追她,赵泼儿跑到前面拦了一下,笑嘻嘻说:我好喜欢你啊,大帅哥!林松岭摆脱赵泼儿去追喊云秀, 齐老师跟了上来,问林松岭:是不是你惹的祸?告诉你,我会对你不客气的!
看到他们都走远了,赵麻杆儿忽然从山石后面跳出来,对赵泼儿说:你这嘴像上了大粪似的,真有肥劲儿! 赵泼儿笑道:怎么样,替你出气了吧? 赵麻杆儿心里忽然不是滋味,说:可……你这么一整,不把人家整到一起去了吗。赵泼儿白了赵麻杆儿一眼,说:整什么一起去呀,我就是搅屎棍,搅和死他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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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秀的父亲云祥福和儿子臭头正在果园里喷药,臭头顺手摘下一只青涩的苹果梨咀嚼起来。云祥福瞪他道:吃什么吃,又酸又涩的。臭头以一种满脸酸涩的表情咀嚼着。这时,赵泼儿不知从哪里跑过来,忽然惊骇地立住不动了。
臭头立刻意识到她是遇着蛇了,果然,一条黑褐色圆斑的蝮蛇,正对着赵泼儿扬头吐着红信子。臭头轻挪脚步靠近蛇,忽然脚一顿,那蛇便受惊怔住了,臭头顺势下蹲,出手抓住蛇颈,抬脚踩住蛇尾, 用力一拉蛇身,顺手抛出,那蛇如同一条绳带,在空中飘飞远去……
赵泼儿惊魂未定,一下子扑到臭头怀里。臭头两臂张着,一时不知所措。赵泼儿搂着臭头的熊腰,把头埋在臭头胸脯上嘤嘤哭泣起来。臭头血脉贲张,身体咕咕作响,他双臂一拢,把赵泼儿丰腴坚挺的乳房都要挤暴了。
亢奋之中,臭头猛然感觉下身虚空,他就猛然把下身向前一顶,结果赵泼儿的脚悬了起来。赵泼儿开始挣扎着摆脱臭头, 臭头先是心有不甘,后来又心有余悸地缓缓松开了手。赵泼儿脱离臭头身体,立稳脚跟后,气喘道:谢你都谢你了,但咱们不带这个的! 说着,她掏出手帕递给臭头。
臭头脸一红,嘿嘿一笑,便擦起汗来。赵泼儿侧着脸观察一会儿臭头,忽然问道:你媳妇呢? 臭头毫不隐讳地说:跟人跑路了! 赵泼儿睁圆了眼睛,道: 跟人跑路了?你看你家这家风——啧啧……臭头脖子一扬,粗声粗气道: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,两条腿的人有的是! 赵泼儿咯咯笑了,道:也是哈!接着,赵泼儿让臭头摘几个小苹果梨吃,臭头一下子折下一大枝递给赵泼儿,赵泼儿边吃边说:好吃好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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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在一旁观察他们动静的云祥福,瞅着一直在傻笑的臭头特别开心,他又看看赵泼儿,感到心里热乎乎的。 他忽然觉得应该回避一下才好,于是转身就走,也不知是被农药熏着了,还是转身快了,眼睛一花,恍惚中,看到一只黄鼠狼变幻成姑娘家在他眼前跳舞, 那飘逸的裙摆,迷人的舞姿……
他拍了自己一个嘴巴,眼前的幻像立刻消逝了,但果真有一只黄鼠狼拖着光洁蓬松、棕黄色的尾巴,在他脚下跑掉了。他立刻惊喜起来,自语道:黄鼠狼变成大姑娘跳舞是好事儿哩,是给云家报丰收送女人哩!这边,臭头一直在嘿嘿笑,赵泼儿只顾吃自己的,吃完了又让臭头折一枝山杏,顺手抢回手帕,响快地说:我走了,拜拜—— 云祥福走近望着赵泼儿背影发呆的臭头,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兴奋地说:好事儿哩,好事儿哩!也不知赵驼子什么时候溜达过来的,他接话道:什么好事儿哩,好事儿哩?
云祥福神秘兮兮地打量着赵驼子,赵驼子手一背,说:咋的了?大苞米挂着呢, 双联璧系着呢,下裆棒硬着呢,我不会出现云功德那种状况!云祥福有意无意地瞄了赵驼子裤裆一眼,笑着说:在孩子面前别乱说话呀!
臭头很知趣,一声不吭地背起喷雾器,走出他们的视线。赵驼子又问: 什么好事儿哩,你说给我听听。云祥福幽幽自语道:你家赵泼儿,我家臭头……你家麻杆儿,我家云秀……赵驼子忙问:啥?云祥福突然感觉心虚,就边走边摆摆手说:从长计议,从长计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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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驼子对着云祥福背影喊道:两个鸡巴熬汤, 一个鸡巴八味, 从长计议,从长计议的……你瞎绕道个啥呀? 赵驼子琢磨着,好像琢磨出点玄机了,心里煞是高兴。这时张寡妇走过来,问赵驼子: 啥鸡巴、鸡巴的,你咋没个正经的?
赵驼子反问道: 啥叫正经的? 张寡妇说:你家麻杆儿和我家张红的婚事呀!赵驼子心不在焉地说:从长计议,从长计议。说完自己也怔了一下。张寡妇道: 咋一整正经的,你就有点犯傻呢?从长计议,从长计议的,又是熬汤,又是八味的……告诉你一个百味消息:赵泼儿这孩子可能是怀孕了,她对象是谁啊?
赵驼子先是摆出一张苦脸,然后渐渐舒展,又说道:从长计议,从长计议吧。张寡妇又问:那俺俩的事儿呢?赵驼子还是说:从长计议……张寡妇上前拧了赵驼子一下,道:是不是撞上狐大仙了? 咋总说一句话: 从长计议,从长计议的……赵驼子接话道:从长计议!
臭头在果园喷完农药,满心欢喜地在山坡上往回家的路上走,嘴里瞎哼哼点什么,又不会唱个完整的歌,他就对着大山哎哎呀呀地叫喊了几嗓子。也真巧,山谷密林中闪出一个身影是赵泼儿。
赵泼儿眼睛一亮,说:你别过来!臭头瞒听话的立站住了,只见赵泼儿蹲下鼓捣着什么。一会儿,赵泼儿喊臭头过来。臭头真是兴奋,就奋力往赵泼儿那里跑,跑到赵泼儿跟前,扑通掉进赵泼儿用树枝伪装的陷阱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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